他皱眉:“你衣里为何绣字?”
士兵挠头憨笑:“不是绣的,是布自带的。长公主送的冬衣,都说穿上它,就像她在背后盯着,不敢偷懒。”
另一名老兵捧着半旧棉袄走来,双手递上:“将军,这是我去年穿的,拆洗时发现里面的布纹我舍不得扔,缝进了新袄里。”
程临序接过,指腹缓缓划过那粗糙的纹路。
那一刻,他仿佛听见了万里之外的市井喧哗,听见了母亲教孩子穿衣时低声念出的句子,听见了农夫蹲在渠头抽烟时随口说出的道理。
寒风呼啸,战旗猎猎。
可在这片肃杀之中,他竟觉有万千细语,从大地深处涌来,顺着战靴爬上传心。
那是民声,是民心,是一股再也堵不住的奔流。
他站在雪中良久,终于轻声道:“传令下去所有军需棉衣,一律换用这种布料。”
副将迟疑:“是否太显眼?敌谍若见”
“不必遮掩。”程临序抬眼望向南方,目光似能穿透千山万水,“让他们看。让天下都知道——我程临序守的疆土,每一寸都刻着她的名字。”
数日后,国子监灯火通明。
沈知白伏案批阅乡试策论,笔尖忽顿。
眼前这份答卷,竟以“疏渠”为喻,论述吏治之弊。
文采平平,逻辑却惊人清晰。
更让他心头一震的是,考生写道:“此理非读所得,乃自幼闻于父兄之间,见于衣食日常”
沈知白的手指在答卷上顿了许久,笔尖悬着未落的朱砂批语,像一滴将坠未坠的血。
他面前堆叠的试卷已逾三百,而其中竟有近半,不约而同地提到了“疏渠”二字。
起初他还以为是坊间传抄、考生背诵成风,可越往下读,越觉不对劲——这些文字里没有死记硬背的僵硬,反倒透着一种近乎天然的熟稔。
“水不通则淤,政不疏则腐。”
“渠口宽一分,民力松一寸。”
“我父耕田于渭南,每遇旱季必修旧渠,边挖边念:‘治国如疏渠’。我不懂大义,只知他脸上汗比雨多。”
沈知白闭了闭眼。
这不是灌输,是扎根。
他翻到一份字迹稚嫩的卷子,考生自述出身陇西贫户,从未入过私塾,文章用词粗朴,却以家中织布为引,写道:“母织布时教我认纹,说这字在衣上,也在心上。今见策题问吏治,我便想,官若如堵渠之人,百姓岂非日日溺于泥中?”
沈知白猛地起身,烛火被带起的风掀得一晃。
他命人取来所有提及“疏渠”的卷子,连夜整理归类。
三百七十二份,来自十四州郡,涵盖农夫之子、商贾后代、戍边遗孤身份各异,文风迥然,却都指向同一个源头——不是朝廷诏令,不是学宫讲义,而是衣食住行里的日常。
有人从母亲缝补的衣角里学会这句话,有人在村口磨坊看碾盘上的刻字记住它,更有孩童指着雪地里插着木牌的雪人,奶声奶气地念出“导”字。
沈知白坐在灯下,提笔写下最终批注:
“非强灌也,乃自生。”
七个字,墨重如山。
三日后,一部名为《童蒙问政录》的小册悄然印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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